作者:orchid326
2022/03/07发表于:sis001
字数:9,401 字
第十三章:路上
开学前几天我见到了父亲。因为剩余刑期不满一年,没有转执行,继续收押
在看守所。当然,看守所也好,监狱也罢,对年幼的我而言没有区别,无非就是
深牢大狱、荒郊野外、醒目的红标语以及长得望不到头的围墙。父亲貌似又瘦了
些,也许是毛发收拾得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一见我们,他先笑了
起来,可不等嘴角的弧度张开,热泪打着转就往下滚。隔着玻璃我也瞧得见父亲
那通红的眼眶和不断抽搐的嘴角。而亮晶晶的脸颊闪耀着稀释光阴的泪痕,和他
身后墙上庄严肃穆的剪贴大字一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时至今日,每当
提到「父亲」这个词,首先浮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上述形象。这让我想到罗中立那
幅著名的《父亲》——他有一个沟壑纵横的父亲,我有一个泪光盈盈的父亲。
兴许是我们的再三叮嘱起了作用,又兴许是狭长局促的会见室释放出一种逼
仄的威严,大姑搀护住奶奶,她死死捂着嘴,硬是没哭出声。爷爷拄着个拐棍,
浑身直打摆子。我赶忙上去扶着,生怕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母亲远远站在后面,
不声不响,像个局外人。大姑先说了几句问长问短的话,然后将话筒递给了俩老
人,拿着话筒,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没说出什么像样的话。等时间浪费得差
不多了,奶奶把话筒递给了我。我颤抖着叫了声「爸」,发现自己也成了泪人。
父亲似乎没啥要给我说的,叫了几声「林林」,抹了两把泪,让我把话筒给
母亲。母亲却没有接,她转身走了出去。就那一瞬间,父亲嚎啕大哭起来,把身
下的桌子锤得咚咚作响。身后的两个狱警赶忙采取行动,这才遏制住了该犯人的
嚣张气焰。结果就是会见就此结束,反正时间也所剩无几。临走,父亲叮嘱我要
照顾好母亲,别惹她生气。被押离会见室时,他还一步一回头,嘴里也不知道嘟
囔着什么。此情此景让奶奶再也按耐不住,鬼哭狼嚎的戏码终究没能避免。
一路沉默无语。等陈老师一走,奶奶就抱怨起来,说母亲不近人情,「和平
再有错,那也是你丈夫」。
爷爷也不知是不是支撑不住,「咚」地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说千错万错都是
他的错,「求」母亲千万要「原谅和平」。
母亲和我一起手忙脚乱地把他老人家搀了起来,撇过脸,却不说话。许久她
才叹了口气,轻轻吐了一句,「你们这都是干啥啊。」时值正午,烈日当头,夏
末的暑气参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凉。我一抬头就瞥见了母亲那两汪晶莹欲滴的
眼眸,瓦蓝瓦蓝的,没有半缕残云。我痛恨自己对这个家没有半点能力,只希望
自己能快点长大。
说来也怪,对我而言,初三生活除了忙碌,所剩无多。依稀记得一个周末的
午后,我们在杂草都有半人高的操场上踢出来几条一尺来长的大鲫鱼。表面光鲜,
另一面却被蛆虫蝇蚁叮咬得面目全非。可操场上怎么会有鱼呢?或许有时候,记
忆也不可靠吧。
然而,那长期被雨水浸泡而起皱的地表在烈日暴晒下崩开的条条裂纹,那依
旧茁壮茂盛、根茎却在偷偷泛黄的野草,却都又历历在目。还有我们翻开鲫鱼时
嗡嗡而起的黑色蝇群,总是携着让人头皮发麻的躁动时不时地溜出我的脑海。
教室里的鱼腥味似乎成了常态,那是初发育的女学生来月经的气味。仅仅一
个暑假,干瘪的少女们都挺起了胸膛。我总是不经意地发觉各种裤缝间残留的褐
色污迹。它们包裹着稚嫩的臀部,隐秘又让人恶心。当时大街小巷都刷着红桃K的
广告,有个傻逼煞有介事地告诉我们,「知道女的为啥要补血吗?她们每个月都
要流好几桶,你说浪费不浪费?」
开学后母亲带高一,倒是清闲了许多。偶尔我也会找母亲蹭饭吃,被小舅妈
逮住两次后,就不怎么去了。我无法想象她当着众亲戚的面,拧着我的耳朵说,
「这林林啊,离开他妈怕是没法活了,羞不羞啊。」哪怕才十四岁,我也知道这
的确让人害羞。
邴婕却姗姗来迟,询问王伟超,他也不知情。直到开学一周后,她才又出现
在课间的阳台上。白衬衫,火红的背带裤,高高翘起的马尾,闪亮轻盈,一切如
故。只是柔弱的眉宇间会不经意地浮现出一丝阴霾,在一缕清风拂过后又消失得
无影无踪。我远远地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再次见到陆永平已是九月中旬。由于初次探监不懂规矩,奶奶给拾掇了整整
两大编织袋的杂七杂八——其中包括两个南瓜,都原封不动地拉了回来。这次爷
爷说什么也要喊上陆永平,「甭管有没有熟人,拉上他总不会错。」
我当然不愿意去。母亲本来也不去,但终归架不住俩老人的死缠烂打。奶奶
依旧不吸取教训,只要能想到的,她都要给捎过去。连一贯笑眯眯的陆永平都皱
起了眉头。临行,陆永平按下了车窗,问道,「小林你真不去?」说着他眨了眨
眼。瞬间一阵惶恐的巨浪从我体内呼啸而过,几乎条件反射地,我望大姑最后望
向母亲。她正和奶奶说着什么,碎花小翻领托着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秀发盘在
脑后,发迹线下散着一簇微卷碎发——在一抹饱满日光的铺陈下,是那么娇柔可
爱。二话不说,我立马蹿上了车。
这次会见双方都克制了许多。最起码,奶奶已能吐出完整字句了。她老人家
心情很好,甚至要让父母单独讲几句。这简直有点像国产电视剧里的情节,搞得
我一愣一愣的。然而不等回过神,可怜的我就被奶奶一把拽了出去。
陆永平呆在走廊里,斜倚着长凳,正和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海侃着。远远就
能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暴凸的青筋以及频频射向阳光下粉尘的点点唾沫。见
我们过来,陆永平立马招呼爷爷奶奶坐下,介绍说这是什么什么科长,这次可多
亏了他。俩老人赶忙又起身,一阵感激涕零。胖子大手一挥,说都自己人,根本
不是事儿。我僵硬地坐着,也不知该不该站起来,只觉得凳子硌得屁股疼。那是
八九十年代遍布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的长凳,褐色的油漆早已脱落,露出千疮
百孔的条纹状裸木,扑鼻一股腐朽的气息。或许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我也说不好。
总之一阵百无聊赖的抠抠挖挖后,一条肥白大青虫钻了出来。脑袋黏糊糊地
卡在我的指甲缝里,身子还在兀自扭动。至今我记得它那独一无二的褐色体液——
像极了人血——我把它拿给奶奶看,却被一巴掌扫到了地上。
回家路上,陆永平开的车,陈老师临时有事就把车留下来了,到家后她会过
来取。大姑招呼着爷爷和奶奶坐好后,也爬到了副驾上。九十年代的轿车极其简
陋,巴掌大的空间,这样给前面坐满后,后面已经难以再挤下四个人。爷爷和奶
奶身体都不好,我干着急怕挤坏了他们,站在母亲身后不知所措。
陆永平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放到了车窗上抽上了烟,见后面迟迟未有
动静,他呵呵笑着,「林林,你就委屈一点,让你妈坐你腿上。」
奶奶也说,「小孩大了要懂事,咋,给你妈坐一下会掉肉不成?」
下意识地,我扫了母亲一眼,不想她也看了过来,对我摊摊手。我总不能坐
在母亲身上吧!看着母亲的丰满的身体,我想应该能承的住,就硬着头皮钻了进
去,然后摊开双腿,示意母亲上来。
母亲今天穿的是碎花的连衣裙,领口下方雪颈一片白,弯腰时能看到一抹乳
沟。细细的蛮腰一把能攥住,屁股更是浑圆饱满挺翘无比。母亲一手扶着车门,
另一手带住裙摆,两条雪白的大腿露出了一点,有些晃瞎我的眼。母亲修长的双
腿看起来肉肉的,不过却极具杀伤力,弯腰上来的瞬间,裙摆堪堪遮住浑圆的屁
股。
勾着眼当然也看不到里面的内裤,却希望是被我昨天亵玩过的那一身黑色,
猛然的这个念头,裤裆里开始有了反应。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吓的我乖乖地夹紧
腿不敢动。母亲挤上来后,没有和我挨得很近,而是双手扶着前座,脑袋微微前
倾,和大姑开始一通没一通的说了几句。
陆永平发动车子拐上了公路,我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屏气凝神,强行控制裤
裆下的一团东西缩回去。看着母亲的美背,我没敢双手扶上她的腰,腿下控制不
敢移动,渐渐感觉到车内闷热无比。
母亲没发现我身体的某些变化,我在她屁股后面,紧张的满头汗水,双手放
在身侧,夹着腿一动也不敢动。母亲也感受到了她儿子正热的不行,她伸手摇下
了车窗户,还撇了下嘴说,「不知道动手开下窗户?也不怕热坏了。」
窗户一打开,我心里更平静不下去了,车飞快的往前跑,风便呼呼的灌进来。
母亲一头长发飘飘,碎发轻拂我的脸和脖子,鼻子钻进她撩人的发香,抬头是她
洁白修长的脖子还有那健美的脊背。碎花裙遮住了母亲的肉体,从背后却能看见
带子的痕迹,那是母亲胸罩的背带,穿过腋下绕到背后,虽然不太好分辨颜色,
但就是觉得好看。
奶奶和陆永平一茬没一茬的聊着,还再想着让他找人给说说情,好让父亲在
里头能少受点罪。爷爷已经背靠椅背闭起了眼睛,他年龄大了,能休息一会是一
会。母亲则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氛围令我窒息,母亲丰满弹性的屁股
贴着我的大腿,偶尔遇到颠簸的路口会扭动一下,我的小心脏也跟着扭动起来。
不断告诫自己要安分一些,可老二却一直可耻的僵硬着,绷在裤裆里随时可
能跳出来,只能用力夹紧双腿不敢放松。我一动不动的忍着,连母亲问了一句我
什么也没有听清。
陆永平这货开车的技术不咋滴,要么就是故意的,泊油路上开的颠来颠去。
上面还坐着母亲,很快我的双腿不支,难以支撑下中间渐渐露了个缝隙出来,这
样胯下大有破壳而出的趋势,老二一点一点的从双腿中鼓起来。双腿分开容易再
合上就难了,手伸不进去往下压,鸡巴头慢慢顶到了母亲的大屁股上。
母亲应该感觉到了什么,只是没有伸张,还奇怪的伸手碰了一下我的腿,意
识到是我的阳具,又缩回了手。车里这会儿有点静,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外面拉
石子的大卡车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尘土,我有时候在想,这种挂了两个斗子,约
有十米长的卡车是怎么转弯的……
母亲抬了抬腿,悄悄动了动屁股,本意是想往前挪挪屁股,可跟着老二就弹
了出来,弄得母亲尴尬无比。鸡巴头卡在双股之间,隔着好几层衣服,其实根本
感觉不到什么触感,但是母亲的花裙子很漂亮,弄得我还是非常的心猿意马起来。
母亲拢了拢头发故作镇定,我从后视镜看了一下她,没想和母亲目光碰到了一起,
我赶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低下了头,母亲犹豫不定坐着没动,伸手掐了一下我
的大腿。
车颠的越来越厉害,想让陆永平开慢点,他却骂骂咧咧的说当初修路的工程
款肯定被人吞了,导致这才没几年路就变得坑坑洼洼。
母亲的下面紧紧压在我的阴茎上,这姿势令她尴尬极了。虽然脑海里天人交
战,但是我却不敢动,害怕给人发现又怕到家母亲会把我毒打一顿。理智还算清
醒,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双手轻轻扶住了母亲的柳腰,慢
慢用了点力往上抬。
母亲会意,不敢这样继续坐在我的腿上,她半弯着腰,屁股悬空保持微微翘
起,脱离了接触,我收回一只手将抬起的肉棒压了下去,接着扶着她的腰示意母
亲可以坐下来了。
母亲重新坐了下来,又拢一下碎发拨到了耳后,这时传来了奶奶的声音,
「是不是你妈太重了,累得腿疼啊?」原来这一幕都被奶奶看到了,但是应该没
发现我和母亲之间的尴尬。
「不累,就是时间长有点腿麻。」我赶忙回答了一句。惹得母亲也转过脸来
说,「要不换你坐我腿上。」
「一会就到家了。」大姑在前面看着路,她说了一句,母亲才作罢。
第十四章:宿舍谈话
九八年抗洪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三件事:第一,长者提到胸口的裤腰带;
第二,那些个比我大一头却满身泥巴的子弟兵;以及第三,前前后后搞了三次的
赈灾募捐。其他年级不知道,初三学生每人至少10块,三次就是30。为此不少家
长到学校抗议:为啥是我们给别人捐款,而不是相反?也有同村村民来找母亲,
起初母亲只是微笑应付,找教务处协商,后来迫不得已就把问题反映到了教委。
在各方压力下,第三次募捐宣告流产。
记得就是募捐流产后不久,一场姗姗来迟的冰雹裹挟着夏天不甘示弱的暴戾
突袭了这座小城。自行车棚塌了大半,篮球架也横七竖八地躺了一操场,遍布积
水的校园让人想起末日降临前的索多玛城。即便门窗紧闭,还是有不少雨水挤了
进来。我们把桌子并到一起,点起了蜡烛。一种难言的喜悦合着窗外的电闪雷鸣
在烛光间兴奋地舞蹈。这是一种年轻式的愚蠢,一种难能可贵的孩子气,好在晚
自习放学前丧心病狂的大雨总算放缓了一些。老师抓住机会,宣布立马放学。
走廊里挤满了学生家长,校园里的水已经淹到了膝盖。唯一的光源就是手电
筒,当然,还有不时划过夜空的闪电。我站在嘈杂的人群里,看着水面上来回穿
梭的各色光晕,恍若置身于科幻电影之中。正发愣肩膀给人拍了一下,我回头,
是母亲。她递来一把伞,示意我跟着走。那天母亲穿了套灰白色的棉布运动衣,
脚上蹬着双白胶鞋,在灰蒙蒙的夜色里闪耀着清亮的光。她像条水蛇,游荡过拥
挤的人流。我双手抱臂,亦步亦趋,浑身却直打哆嗦。到了楼梯口,母亲倒出一
双胶鞋,让我换上,完了又变戏法似的拎出一件运动衫。我一把拽过去,穿上。
母亲笑盈盈地看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冷呢。早上咋给你说的?」那晚我
和母亲在教职工宿舍过的夜。至今我记得操场上的汪洋大海——手电似乎都探不
到头。我们在齐膝的水中「哗哗」而行,海面上荡起魔性的波澜。我禁不住想象,
在远处,在那隐蔽的黑暗中,是否潜伏着不知名的神秘巨兽?
宿舍里也是黑灯瞎火。母亲拿着手电一通乱晃后,终于摸到了烛台——其实
就是啤酒瓶上插了根蜡烛而已——火柴却怎么也划不着。我接过去,这才发现母
亲小手冰凉,肩膀都湿了大半。毫无疑问,她是专门从家里赶来的。我鼻子一酸,
感到一支隐秘的鼓槌在心头敲起。也许是受了潮,火柴确实不好起火,我擦了一
根又一根,开始焦躁不安。母亲噗哧笑了出来,伸手说,「笨,还是我来吧。」
我躲开她,闷声不响,手上却越发使劲。那一刻,我在头脑里把物理课本翻了个
遍,却对眼前苍白的现实毫无助益。所幸老天有眼,也不知过了多久,火终究还
是让我给点着了。当微弱的烛光亮起时,我在床沿坐下,发现自己早已大汗淋漓。
母亲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柔声问,「怎么了?」我别过脸,梗着脖子,
却吐不出一个字。那团如同烛火般微弱却又温暖实在的氤氲围绕在周围,散着淡
淡的清香,让我禁不住要屏住呼吸。
教职工宿舍楼新建不久,房间不大,好在配有独立卫生间。母亲早年分配过
住房,原则上不再配给宿舍,但打着小舅妈的名义好歹申请下来一套。平常两人
合用,也就睡睡午觉,晚上很少留宿。小舅妈开火做饭那阵我来过几次,无奈消
受不起她那精湛厨艺,再也不敢贸然踏进半步。我胡乱抹把脸,洗洗脚就上了床。
卫生间响着轻微的水声,随着母亲的动作,不时会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眼前
掠过,戳到天花板上。母亲出来时上身只剩一件粉红色文胸,我扫了一眼,立马
别过了头。其实背着光,也看不清什么,我只记得那光洁圆润的肩头被烛光镀上
了一层青铜色,温暖却又让人嗓子眼发痒。见了我的反应,母亲啧啧一声,似是
要嘲讽几句,却突然没了下文。半晌她才上了床,已经穿了一件棉T恤。
单人床空间有限,挤一挤两人勉强凑合。我挺尸一般紧贴墙躺着,连呼吸都
那么直挺挺的。母亲在旁边坐下,一声不吭地盯着我看。老天在上,那一分一秒
就像在针尖上一样难捱。在我几乎要忘记怎么呼吸的时候,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手紧拽我的肩膀,连身下的床都在发抖。这种金灿灿的笑令我至今难忘。一时
间,井喷的欢愉爬满光晕,再被烛光洒向房间的角角落落。在我恼羞成怒的抗议
下,母亲才停了下来——她几乎要断了气,「你,不用,枕头啊?」
「不用。」我哼了一声。
「真不用?」
「真不用。」说完,我也笑了起来。
「不用好,不用我可就舒服了。」母亲大大咧咧地躺下,不再搭理我。良久,
她又弹了弹我的肚子,「就这么睡啊?」我愣了愣才坐起来,去够脚头的凉被,
不想屁股被母亲轻踢了一脚,「哎,裤子不脱?」我扭头扫了一眼,母亲枕着双
手,二郎腿高高翘起,满脸的戏虐。老实说,是阔别已久的戏虐。
「看什么看?你个小屁孩还一本正经。我是你妈,你浑身上下我什么没见过,
还怕我看?」母亲晃着脚,声音松弛得像发酵的面粉。我这才发现她的半截裤腿
都是湿的。
我脱掉裤子,迅速钻进了凉被里。母亲轻笑两声,起身吹灭了蜡烛。我依旧
直挺挺地躺着,但不用余光也知道,母亲正在脱裤子。然后她进了卫生间,很快
就又出来,在我身旁躺下。母亲把凉被提到胸口,扭脸问我,「冷不冷?」我摇
了摇头。母亲呸了一声,「说话,黑灯瞎火谁看得见?」我只好说不冷。母亲又
是两声轻笑,抬起脖子,把枕头往我这边挪了挪。
我当然也不再客气。母亲砸了砸嘴,幽幽地说,「要脸?」轻盈的气流拂在
脸上,潮湿温热,柔软香甜,我不由把身子挺得更直了。
至今无法想象那一晚是如何煎熬过去的。我把自己绷得像块案板上的咸鱼干,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无限缩小,成一条直线,成一点。可即便
如此,恐怕也无法避免碰触到身旁的母亲。那种光滑与柔软,那种仿佛能穿透被
子的肉与肉的摩擦声,像黑暗中的火石,不时地擦亮我不知所措的脑海。而富丽
堂皇的肉体闪耀着莹莹白光,穿透无边夜幕而来,却让我愈加燥热难耐。我只好
转身背对母亲,把脸贴到墙上,总算得到了一丝冰冷的抚慰。模模糊糊要睡着的
时候——当然,也有可能是睡着又醒来,我隐约感觉到母亲从床上爬了起来。若
有若无的脚步声后,传来一阵嗤嗤的水声。就那一瞬间,我立马清醒过来。那泡
尿好长,起初很冲,后来淅淅沥沥的,最后伴着母亲轻微的哼声才宣告结束。母
亲又在我身旁躺下,我却再也睡不着,连窗外的雨声都变得那么真切。
雨总算停了。我目所能及的地方却是一片汪洋大海。我在水中穿行,像那些
以捕鱼为生的祖辈们曾经不得不做的那样。然而我是怯懦的,我意志不够坚定,
我多么渴望能有一块舒适的陆地啊。好在老天有眼,在历经了不知多少跋涉之后,
终于,一块肥沃的土地出现在我面前。是的,上天恩赐的美食。我欣喜若狂地亲
吻这片土地,抚摸每一头愤怒的麦穗,还有那座庄园——雪白的围墙,肃穆的门
庭,富丽堂皇!我冲进去,欢喜地嚎叫。我要览遍每一个华丽的房间。然而事实
证明,这座庄园是一个迷宫,拥有无限多却一模一样的房间。我穿梭其中,早已
失去了审美乃至时间的概念。直至有一天,一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她似乎和整
个房间融为一体,修长的脖颈绷出一条柔美的弧度,肥硕的圆臀高高撅起。这几
乎是怪异的,无论从空间构造还是时间逻辑上看。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那个屁
股,肉浪滚滚,真真切切。而股间的赭红色软肉湿淋淋的,像一朵奇异的花。迫
不及待地,我脱了裤子,就挺了进去——胯下的老二就像硬了一万年那么久。一
时兴奋的火花在脑垂体上窜动,身前的女人也发出诱人的呻吟。我越挺越快,女
人的声音也越发高亢。突然,她扭过头来,或者说她的脸终于浮现了出来——是
母亲!
「林林,林林?」
「妈,我要……」
我又在做梦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次的梦更加清晰,床不大,我和
母亲挤在一块,一条腿搭上了母亲光滑的腿上,她昨晚把裤子脱了,腿贴着腿,
身体和母亲靠的紧紧的。如同梦游听见母亲的喊声,我半迷糊着回了一句,然后
母亲碰了我一下。被子已经耷拉下去,一只手还在母亲的胸前,隐约中感觉有人
把我的手拿开了,我因此一个激灵,一下醒了过来。
还真是母亲的脸,我下意识的心一紧,连伸过去的腿都忘了缩回来。母亲坐
起来望着我,居高临下大条的说了一句我一生都忘不掉的话来,她说,「你恋母?」
腾地我被母亲问的面红耳赤,眼轱辘转了一下我想弄清楚母亲的意思,母亲
却一直盯着我看,我背后发毛,连忙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没有就好。」母亲仿佛松了一口气,开始推我压在她身上的腿,又把被子
往上拉了拉盖住了我的肚子。
「告诉妈有没有谈恋爱?」黑暗中我也不太能看得清母亲的表情,干脆躺下
又坐起了咸鱼干。母亲推了推我的腰,有些不耐烦,「问你话呢。」
不就是做梦碰了你一下吗,我心想又没把你怎样,一时莫名的烦躁起来,随
口回了一句,「没有。」
母亲不依不饶,弯着腰低下脸离我很近,我几乎又被逼到了墙角,母亲这才
又开口说,「那上次的书是咋回事?」
不好,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母亲终于当面对我提了这件事情。我一急,
赶忙甩锅,「那书是刘强个二逼租的。」
「啪。」母亲拍了一下我的大腿,「严林,你嘴巴能干净点?不是你问他要,
刘强能给你看!他那么胆小一个人,不是你在后面使坏,他敢吗?」
母亲洞若明火,心里门儿清,我狡辩起来,「手长他身上,我又管不住。」
母亲动着身体又坐过来一点,双腿也屈起,手搭在了膝盖上,然后又伸手捣
了捣我装傻的脑袋说,「别想瞎掰。妈问你,那书上的内容写的什么儿子跟后妈
那个,你就这么喜欢看这种小说?你知道你今年才多大?就看那不健康的,而且
还是乱伦,你恶不恶心啊。」
母亲说的话好像完全和自己没关系一样,也不知道别个家母亲是不是都这样,
就这么直白的和儿子探讨这种话题。这氛围不伦不类,我真想能突然来电,然后
看看母亲说话时是什么表情。
我理直气壮地的回了一句,「没有血缘关系不叫乱伦。」说完头一歪,干脆
死猪不怕开水烫,迎着母亲和她来了个对脸。
母亲轻啐了一句,「说啥呢。」这下轮到她局促了起来,不自然的动了动手
指头,母亲才重新组织好语言说,「反正我不许你再看,下次逮到非让你好看,
别以为你心里想的啥妈不知道。」
似懂非懂的,我哦的回了一声。母亲也懒得想通过一次就能说服我,她打了
个哈气有些困了。开始用腿踢了我一下,让了一些距离出来,母亲重新躺下,拉
了被子只盖在身上。床特别小,和母亲不由得又是身体挨着身体,最后我忘了自
己那晚是怎么睡着的。
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没有时间概念。也听不见雨声。而我,居然没什么
记性,昨晚才被母亲说过,这回仿佛又忘了她说过要我好看的话。
我是拥着母亲醒来的,胯部还顶触着一团柔软。这让我一个激灵,头发都竖
了起来。小心撤出身子,平躺好,我才松了口气。扭头看了母亲一眼,她似乎还
在梦中,乌黑秀发散在枕间,凉被下的身体尚在轻轻起伏。我对着天花板瞪了好
一会儿——这是我糖纸般缤纷的童年养成的嗜好之一——也没瞪出什么来,甚至
没能让我从昨晚的梦中缓过神。
我擦擦汗,又扫了母亲一眼,她确实还在梦中,你能听到轻轻的呼吸声。神
使鬼差地,我就凑了过去。扑鼻一股浓郁的清香,而秀发间裸露出的少许白皙脖
颈在眼前不断放大,让人禁不住想要亲近。凉被下的胴体也升腾起温软的氤氲,
似乎经过一夜雨水的浇灌正蓬勃开来。我哆嗦着贴上了母亲的身体,胯下那股青
春的力量像是要把内裤撑破,再不找个落脚点下一秒就会血肉横飞。
这样一个凌晨对任何人来说恐怕都会永生难忘。直到把硬得发疼的老二抵上
那团肥熟的柔软,我才稍安几许。而汗水已浸透全身,凉被紧贴下来,整个人像
是置身于蒸笼之中。如同过去对母亲幻想中已经做过的事情,我挺动胯部,轻轻
摩擦起来。
我把脸攀在母亲肩头,夜里看不清的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眼睛死死盯着那朵
晶莹的耳垂,双臂僵硬地瘫直着,只有胯部处于运动状态。坚硬的海绵体在两瓣
圆球间不安地试探后,终于滑入了股缝间。只感到一团软肉在轻轻地挤压,我几
乎要叫出声来。伴着细微的滋滋声,我越动越快。至于声音来自何处,我也说不
好。股间?凉被与身体间?亦或床铺本身?又或许根本就没有声音呢?啊,我记
不清了。总之,当那种在人的一生中注定会被一次次追寻的快感划过脊椎骨时,
我才感到浑身的酸痛。
湿漉漉的裤裆尚抵在母亲屁股上,蜷缩的膝盖感受着母亲大腿的圆润与光滑。
而不安,像是早早安置在天花板上的网,已将我牢牢罩住。就在此时,母亲哼了
一声,缓缓翻了个身。我迅速撤出身子——随着一波热气流从被窝里冲出,扑鼻
的杏仁味——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出,真的像块咸鱼干。母亲却没有动
作。许久,我才撇过脸,偷偷扫了一眼。母亲双目紧闭,呼吸悠长,似乎仍在睡
梦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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